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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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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白白白白白糖
  • 2019-07-28 08:41:34
第二章

“滴——哒——滴——哒——”时针转动。那些沉浸在甜美梦乡中的可爱猎物们毫无防备,而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们正伺机而动。

天空中下起了雨,冲洗着万物的污秽,但对于猎人们来说——对于我来说,我双手所沾染的罪孽已经无法被大自然所净化。

本应被黑暗笼罩的森林在我眼中却是一片闪着荧光的世界,我得感谢这双眼睛给予我的视野,但我同时却厌恶着这双眼睛。

我自由的穿梭在森林中,像一匹离开了狼群的白狼。几年来无数次的来回,使得我对这里的地形几乎了如指掌。附近高大的树木仿佛是在监视着什么,周围淅淅沥沥的雨滴轻抚着我的脸庞,可我却无暇顾及,我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跑去——朝着所谓的“光明”。

经过两个小时的奔袭,熟悉的森林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一片建筑群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这些建筑是由砖块整齐地堆砌而成,一层至六层的建筑层次不齐地坐落在一起。真是难以想象,仅仅相隔一片森林两地的环境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但奇怪的是如此之多的建筑中却没有一家有着亮光,周围一片死寂,唯有雨滴落在泥土上演奏出的镇魂曲。毕竟,对于猎物来说光亮无疑是暴露行踪的行为。但黑暗却是猎手们专属的舞台。

迎着拍打在脸上的雨滴,我向着黑暗迈出了脚步。

对比起“无名”的那些勉强能够称之为建筑的建筑,这里干净的道路与方正的房屋简直如同天堂一般。真难想象“无名”们再次见到这番景象的表情,但“无名”们却永远无法离开他们的牢笼。

我向前迈进着,无视掉周围冒出绿光的窗户,我向着唯一一个冒出腥红色的建筑物走去。

雨滴浸湿了我的外套,泥水侵蚀着我的脚,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耷拉在我的额前,但这些我都感知不到。

我的心率急剧上升,急促而又低沉的呼吸从我嘴中传出,发出只有野兽才能做出的低吼声。我已经无法理解究竟是我的意志控制着我又或是什么其它的东西在操纵着我。

当我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我慌张的将口袋中的一张防毒面罩拿出,双手颤抖着将它戴上。

“呵——咳咳咳”戴上面罩之后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我难以呼吸。

我扶着我身旁的墙,尝试着恢复我的呼吸。

“咳咳,药效又快过了吗,咳咳”我小声地嘀咕道。

虽然我几乎喘不过起来,但我至少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从裤带中掏出个计时器,设定为两个小时,滴——

“时间不多了赶紧完成这该死的任务吧。” 我一边扶着墙一边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那个闪着血红的光的方向走去……

两只可怜的老鼠意外地落入了牢笼中,两只老鼠慌张地寻找着出路,寻找着——寻找着——寻找着……最后,一只老鼠绝望了,放弃了抵抗躺在牢笼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做着躺在芝士海当中的美梦。而另一只老鼠不断地撕咬着,抓挠着,冲撞着那牢笼。牙齿啃断了?那就用爪子挠。爪子掉落了?那就用头部撞开,它不停地重复着那些无用功,直到一颗牙不剩,一个爪子不留,直到最后一丝意志耗尽,最终——

“呃——啊。”我感到双手被套上了枷锁,双腿被铅灌满,针刺般的头痛感正在袭来。就拖着这副身体,勉强地来到了闪烁着红光的屋子前。

“希望窗户不要锁上”我暗自祈祷着。

我轻轻地推开了沾满了雨水的窗户,我想发出笑声,可我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我像是一条蠕虫一样爬进了窗户。周围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我只能靠着模糊的影像朝着闪着红光的床铺爬去。

“咳咳,赶紧把工作完成。”我对着自己不断地念叨道。我必须保持着清醒,要是我睡过去了,那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颤抖着摘下胸前没有刻着任何名字的名牌,就连做出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我精疲力尽。但我不能停下,因为我知道,一旦停下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将名牌放置在我掌心中,跪在床边,颤抖地伸向发着红光的项圈。将手小心地放置在项圈上,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到它变成绿色,当它变成绿色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身份、地位、财富、家庭、名称,消除所有的数据,成为“无名”。

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痛苦地呻吟,每呼吸一次都像是临终前最后一次的呼吸,每动一根手指仿佛是最后一次的挣扎。但我依靠着仅剩不多的意志力移动着我的手臂。

我尝试着看清ta项圈上的名字,但我已经连自己的存在都快意识不到了。但我必须看清ta的名字,不是为了ta,也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自己曾经沾染过的罪恶。

我拼命地抵抗者痛楚,尝试着看清ta的名字白色的线条在我眼中不停地闪烁着,AN……ANDY?当我看清他的名字时,周围的光线变成了绿色,这不是大自然的绿色,也不是宝石般翠绿,而是参杂着红色让人感到绝望的绿色。

来不及感叹,我将名牌挂回脖子上,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行拖着我这副残破的身体翻出窗外,我小心地带上了窗户,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除了中心资料库中少去的那个代码。

我瘫倒在地上,像是失了线的木偶一般。靠在墙边,无力地望着闪着光的天空,强烈的绝望感充斥着我的身体。头部感到被人踩在脚下的胀痛感,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搅动着、玩弄着我的内脏。计时器从我的口袋中滑了出来,我挣扎地朝计时器望去,“1小时30分59秒、58秒、57秒……”

“啊!!!!”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宣泄着自己的绝望,嘲笑着自己的弱小,祈求着自己的救赎。当然,我被面罩遮住的吼叫没有人会听见,也没有人会来救援,这我也是心知肚明的……

“哒——哒——哒——”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开启,谁也无法停下,除非……

两只意外掉入牢笼的老鼠,一只已经在美好的幻想中离世了,而另一只不停地挣扎,地上已布满了它自己的血液,掉落的爪子以及脱落下的血肉,不抱任何希望地瘫倒在地,发出悲鸣声,但是——谁也听不见,谁也不会来。

“嘶——哈——嘶——哈”我的呼吸比以往更加的沉重了,像是被死神压住了一般喘不过起来。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渴求着休息,全身都颤抖着。“要不然就放弃吧”,“为了没有光明的明天苟活着干嘛呢?”,“就这样沉睡吧……”我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这些声音诱惑着我闭上自己的双眼,这样所有痛楚就都感受不到了。“1小时28分59秒……”

“滴——哒——滴——哒——”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加速,谁也无法阻止,除非……

“谁也不会来,谁也不在。”老鼠的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这句话,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渴求着休息。“这样就足够了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而已,等待的只有着黑暗,仅此而已……”

老鼠这样安慰着自己,“就这样安心地离去吧。”

我无力地望着虚无的天空,思考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活到今天,这一切的努力都是虚无的,没有意义的。我瘫坐在水泊中,想让眼泪就这么随着雨水流去,可笑得是,我无法哭泣,我已经丧失了哭泣这个功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发出了绝望的笑声,嘲讽着一切,嘲讽着我所做的一切,嘲讽着我所经历的这一切,“1小时25分59秒”

“滴——滴——滴——”生命的倒计时已经无人能够阻挡,除非……

绝望的老鼠瘫倒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伤痕累累的肉体与精神不断渴求着休息,但是——

我像是一个废人一样,软弱地呻吟着,我渴求着休息,我渴求着未来,我渴求着光明,但是——

它知道。

我知道。

“我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失去双腿,双臂我都无法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什么都不剩了……”

绝望的老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尽仅剩的力气朝着牢笼撞去……

我用无力的双腿支撑起我支离破碎的身体,我扶着任何我能够触碰到的东西,向前行进,哪怕每步只有一厘米,我都不能停下。

“哒——”生命的倒计时停止了——仅仅一瞬。

时针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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